不原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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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薛晓薛】魂梦谷

·全文7000+,一发完

·薛晓要在一起!HE!


(一)

这是忘尘来到魂梦谷的第三个年头,他的所有记忆也只有在魂梦谷的这三年。

魂梦谷里有一位魂梦师,他精通魂梦之术,轻易操纵人的魂魄、记忆、梦境。忘尘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,于是他索性不去想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,只是安然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。

三年前,魂梦师对他说:“你既已将过往全都忘记,不如留在魂梦谷跟我学魂梦之术吧。”

忘尘思索片刻,答应道:“好。”

魂梦师几日前离开了,将魂梦谷交给忘尘打理。他三年里算是没学到什么本事,只学到一点魂梦术的皮毛。魂梦之术施行的时候经常要以某些特制的药来辅佐,于是魂梦师先教了忘尘三年药理,最近才开始教他具体的施行方法。

他手中拿着水壶,认真仔细地给这片药田浇水。药田里都是些灵药,绿叶便绿得鲜翠欲滴,红花便红得娇艳可人,等到结果了,也是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。

药田在山腰之上,他抬眼望去,远方是一片山气氤氲,低头也能看见蜿蜒而去的河流。

他浇完最后一块药田,便取下头上的草帽背在身后,眯着眼瞧着半山橙红的夕阳。

住的房子隐在一片小林之中,山木为梁,青竹作瓦。他走到竹篱外时,却惊觉还有一个人站在篱笆门前。

 

 

(二)

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山谷也偶有人拜访,都是些来找魂梦师帮忙的人。忘尘心中叹了一声这人有些不走运,偏赶上了魂梦师离开的几天。

他走到那人面前,道:“阁下可是来找家师,他近日不在,不妨改日再来?”

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他,不知道是不是忘尘的错觉,那人看到他时,瞳孔好像收缩了一下。那人似乎愣了一愣,忘尘也只当他是在为自己的不走运感到惋惜。直到他盯了忘尘好一会儿,嘴唇翕动好像要说些什么时,忘尘才觉得奇怪,又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于是便鬼使神差地问道:“阁下认识我?”

“我们见过。”那人眸色一沉,收回目光。片刻他道:“不知魂梦师何时归来?”

“我也不知。”忘尘摇头。魂梦师有时出去不过几日便回,有时却要在外面逗留许久,每次也不和忘尘说要去多久,只是让他照顾好药田。

那人扬起一个笑容,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,语气和嘴角一起上扬:“让我在这儿等他呗,你们魂梦谷太难找了,我可找了好久,不想走了。”

一般来求助的人都会在魂梦谷留一段时间,因为魂梦师针对每个人的要求会准备不同的药,而备药又实在是一件费时间的事情。

忘尘想了想,道:“可以是可以,但我不知家师什么时候回来,你可莫要心急。”

“放心放心,有你在,我恨不得他不回来,这样我就不会和你分别了。”

忘尘轻笑一声,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。

 

 

(三)

“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么?”那人这几天都跟着忘尘去给药田浇水除草,草帽从来不好好戴,却是喜欢在帽兜里放些干果瓜子仁儿,走一路吃一路,当然,吃的都是魂梦师的。

“我们从来不问来人名姓,除非是他主动告诉我们。魂梦谷便是这样,解人尘缘,却不与人结下尘缘。”

那人撇撇嘴,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,道:“我叫薛洋,你那师父不回来,我还得天天对着你,你好歹要知道怎么称呼我呀。所以,我叫你什么好呢?”

“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我叫忘尘了么?”

“可我不想这么叫你啊。”

忘尘把水壶放下,坐到一边的石头上,用袖子擦擦鬓边的汗,仰头看着薛洋笑道:“随你,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。”

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那张薛洋无比熟悉的脸上,映得那汗珠闪闪发亮。他喉咙有些发干,怪这天气太过燥热。

薛洋从怀中掏出一把八骨扇,走到忘尘边上给他扇了扇,边扇边邀功:“凉快吧?”

忘尘一把抢过薛洋手中的扇子仔细瞧起来,那扇子不算精致,扇骨用的材料不过随处可见的竹子,扇面的纸质更是一般。只是那扇面上的画确实是好画,一幅寒冬红梅画得栩栩如生,扇面一开便仿佛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。忘尘一看落款:晓星尘。

晓星尘?这名字莫名有些熟悉。

 

 

(四)

义城也有很热的时候,热气晒得天地万物都无精打采,除了薛洋。

他撸起袖子顶着一脸汗水蹭到晓星尘旁边,道:“道长,你这还裹着严严实实的一身,不热吗?”

晓星尘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薛洋脸上的汗,道:“心静自然凉,你少躁动些就不热了。”

“嘁~”薛洋先是鄙视地切了一声,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起晓星尘的手,兴奋地道:“道长这么热,我们做把扇子吧!我来磨扇骨,你来做扇面。”

“若是想要扇子,去买一把就好,何必麻烦?”

“道长做好事不收报酬,我们有几个钱能买扇子?”薛洋还不忘讽刺一番,“再说,那些扇面可都没有道长画得好看。”

晓星尘拗不过薛洋的歪理,便只得答应了。

后来薛洋去后山找了棵最好的竹子劈了做扇骨,八根扇骨磨了他整整三天时间。每根都一模一样,无论是厚度还是长度。他仔细钻了孔,用铜丝固定,最后又糊上扇面。

等到一切都做好,薛洋拿着白扇面去找晓星尘。

他将扇面放在桌子上,将准备好的笔放进晓星尘手里,又牵着他的手去摸扇子的大小、扇骨的起伏。

等到晓星尘将一切了然于心,便沾了墨水下笔。

他看不见,画的是心中的梅,但到了纸上却依旧完美。他先画好了梅枝,接着要画梅花。他换了支笔沾上红色的墨水,却半晌没有下笔。

“唉,这一来倒是忘了该在哪里画梅了。”晓星尘脸上三分窘迫,开口道。

薛洋站在晓星尘身后,握住他的手,将他的笔尖带到那梅枝头该开出花朵的地方。一连画了几朵,薛洋偏头去看那半被他拥入怀中的人,那人轻抿薄唇,神情认真,等到最后一朵画完时便舒展了微锁的眉头,俊脸上绽出一个笑容。

“好了。”晓星尘也偏头过来,一霎两人距离极近,近到鼻息都打在彼此的脸上。晓星尘不自然地缩了一下,却被薛洋抓住手将笔尖又带到扇面边缘。

“道长忘记落款了。”

晓星尘心不在焉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,便迅速放下笔挪开一步,笑道:“等它干了就能用了。”

“嗯。”薛洋点头。

 

 

(五)

到扇面干的那天,薛洋给晓星尘摇了两下扇子,道:“道长画的梅花真好看。”

晓星尘将扇子拿过来摸了摸,道:“还差个扇坠。”他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薛洋,又道:“用这个吧。”

薛洋看着手中的东西,惊呼:“你要用霜华的剑佩做这破扇子的扇坠?”

“我身上也没有别的可以拿来做扇坠的东西了,这个交予你也无妨。”晓星尘反而显得轻松,将扇子塞回给薛洋,道。

“我以为剑佩于道长是很重要的东西。”薛洋手指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玉,心情复杂。

“是很重要,是师父给我的东西了。”晓星尘脸上浮现一抹追忆的表情,肯定地说。

“重要的东西就交给我?那我可以理解成我在道长心中是不一样的么?”薛洋眯起眼睛,他向来喜欢说些暧昧不清的话来逗晓星尘,然后看单纯的道士露出窘迫的表情。可只有他自己清楚,这些调侃的话里面有多少是他真正想问的,有多少是他故意镀上一层玩笑的真心话。

道士这次没有回避,却依然脸红,他道:“自然,小友于我也是重要之人。”

薛洋觉得惊讶,觉得好笑,觉得讽刺,他怔了两秒才答:“是我理解的那种重要之人吗?”

晓星尘脸更红了,他轻轻点头,也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薛洋看着眼前的人看得出神,夏日的阳光有些晃眼睛,燥热的气息一点一点染上薛洋的口鼻,他仿佛魂在身外,听见自己说:“道长,我心悦你。”

偶然的一阵风恰扬起道士额前的头发,发尾飘动中又恰巧拂过嘴角那扬起的弧度,最终一声“我也是”也随风落进青年耳中,犹如咒语一般催促他吻上了眼前的人。

 

 

(六)

忘尘将那扇坠拿在手里把玩,扇坠的材料可比扇骨的好太多,是用紫檀木做的。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,仔细看来如同霜花。

薛洋最终没用那剑佩做扇坠,反而去寻了一块紫檀木,让晓星尘将剑佩的纹饰刻在了紫檀木上。还说“这也就相当于是剑佩了”。

他不是不喜欢那剑佩,他只是觉得二者实在不配,配不起,配不上。

忘尘将扇子还给薛洋,问道:“你到这里已经几天了,不妨跟我说说你找魂梦师是想做什么?”

“我想忘了一个人。”薛洋眼睛定定地看着忘尘,却像是在透过他看一些别的东西。

“谁?”忘尘顺着问下去。

“晓星尘,画扇面的人。”

“那你得等魂梦师回来了,我现在只能让你忘记某一个时间段内的所有记忆,不能针对一个人或一件事物让你忘记与其相关的事情。”忘尘想,自己果然还是学艺不精。

“也许可以呢,”薛洋眨眨眼睛,“其实遇见他之后的记忆我都不想再留下。因为遇见他之后,我的记忆就几乎被他填满。”

“他让你很痛苦吗?”忘尘问。

“不,不算是,”薛洋思索着,“但我记得他的话会更痛苦。”

两人沉默了一阵,薛洋道:“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?”

忘尘突然很想伸手拂去眼前人眉宇间的悲凉,又忽觉实在不合适。这才点点头让薛洋说下去。

 

 

(七)

“我是个很坏的人,修炼的鬼道也是为世人所不容的。”薛洋忽然讲不下去了似的,“算了,讲我和他吧……”

“我那天去吃了个米酒汤圆,只觉得他家的汤圆实在是不甜,于是就动手掀了他家的摊。结果他一个道士多管闲事非要来说我做得不对,我们就在大街上对峙起来。后来我一个,算是友人吧,他把我拉走了。”

“再后来,我为了报仇杀了一家上下五十几口人。怪我当时疏忽,竟没发现还有一人在外躲过了一劫。那人四处求助,那臭道士又多管闲事,居然真的跨三省将我抓住送到了一个世家。”

“可是他不知道,那世家虽然明面上要惩奸除恶,其实还有求于我。于是没多久我就被放出来了。”

“我对他怀恨在心,出来就去他挚友那里,屠了他道观上下,剜了他挚友的双眼。我要让他永世活在愧疚之中。”

“没想到那道士是真的傻,他居然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了他那挚友。”

“人世变故,我被我那友人重伤,他没下死手,任我在荒郊自生自灭。结果我居然被那道士救了。”

“我们在义城一起住了两年。起先我是要靠他养好伤口,后来不知怎的,我伤好了也没走。不过有一天他那挚友找上来了。我骗他杀了他的挚友,老实说我骗他杀了很多人,那座城里就没剩什么活人。”

“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,拿起剑就自刎了。”

说到这里,薛洋手中将那扇子开了又合,开了又合,许久没有再说话。

 

 

(八)

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,薛洋才又开口:“我想让他活过来,八年里我尝试了许多方法。然后我真的成功了。”

“但是,他走了。我把他的魂魄送还身体,便一直等他醒来。结果有次去山上拾柴回来,他就不见了。”

“我找了他三年,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我想他是不想在见到我吧,所以醒来之后那样快地就离开了,那我再找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。”

“我讲完了。”薛洋将那扇子又合起来,对忘尘道。

忘尘也说不上为什么,薛洋明明将这故事讲得很简单,但他却很能体会到薛洋的心情。他觉得薛洋一定有很多细节没有讲。

他又把薛洋的扇子拿过来,那把扇子很旧了,扇面边缘有很多小缺口,扇骨也松松的像随时要散架了一样。那扇坠的花纹已经很浅,应是被人拿在手里摩挲了无数次。

忘尘脑海里浮现的是薛洋怎样小心翼翼地将扇子打开,怎样仔细查看那扇坠的花纹,怎样将扇子合上贴在心口放好的画面。

他无端地生出一种情感,他不想让薛洋忘记那个人。但他又怕薛洋痛苦。

他试探着问:“你要是忘了他,要是有一天遇见他认不出来怎么办?”

薛洋笑了笑,道:“我最后找到他了,他好像过得不错。所以就算了吧。”

 

 

(九)

忘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想起自己的从前过。他想,既然自己不记得所有以前的事情,那么他来魂梦谷肯定就是让魂梦师消除他以前的所有记忆的。

既然之前的自己不想让自己记得,那就不用再寻。

薛洋说,他想要忘掉所有遇见那个人之后的记忆,忘尘答应了帮他。

他在准备施术要用来辅佐的药,手上磨着药粉,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个青年露出虎牙的笑容。

他手抖了一下,刚包好的药粉洒了一地,他苦笑着收拾残局,暗道自己怎么会被轻易扰乱了思绪。

午时他用山中的野菜烹了一顿饭,吃完便去午睡。只是这一觉实在睡得实在有些心神恍惚。

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做梦的,可是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。眼前还是魂梦谷,魂梦师就在自己面前,他递来一碗药,然后自己便仰头饮尽。

魂梦师说:“我以前没有帮人做过这样的事,这次试试吧。”

喝完药后他好像有些难受,然后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,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盘旋,他集中精力去听,许久才听清,那大概是个青年的声音,那个声音一直唤着“道长……”。

 

 

(十)

薛洋从以前开始有时就会想,晓星尘在抱山上时是什么样子的,现在他觉得,大概就是在魂梦谷这样的吧?

三年前他发现晓星尘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近乎崩溃。

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四处奔走,一找就是三年。他不想再找了,于是他到了魂梦谷,没想到日日思念的人就在这里。

他早该想到的,晓星尘若是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痛苦,他也会来找魂梦师帮忙的。到头来,执迷不悟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依然一袭白衣的人,觉得这样也好。

他将手给忘尘让他把脉,结果忘尘探了半天才皱眉道:“你究竟受过多少伤?”

“早跟你说过我十恶不赦,要杀我的人多的是,免不了一些伤口。这总不耽误你给我消除记忆吧?”薛洋还漫不经心地打着哈哈。

“不对,你这不是普通的伤。”忘尘道,“怎么来的?”

“你真的想知道?”薛洋嬉皮笑脸,在看到忘尘严肃的表情时终于不再玩笑,“为了给他补魂,动用了禁术,反噬而已。”

“疼吗?”忘尘问道。

薛洋笑了一声,低眸道:“疼。”

真的疼,反噬的时候就很疼,灵魂被万鬼撕咬的疼痛哪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?反噬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也很疼,动不动就被恶鬼缠绕,每逢阴气重一点的地方就会全身冰冷,有如万蚁噬骨。

“你还为他做过些什么?”忘尘明知自己在揭人伤疤,却还是忍不住问了。

薛洋挥了挥手,道:“不提也罢。”

 

 

(十一)

要用的药就很快制好了,忘尘把药递给薛洋,最后一次问:“你想好了?”

薛洋接过药,又从怀中掏出那把扇子递给忘尘:“你把这个收着吧,留着也好,扔了也罢,总之我忘记他了这个留着也没用。”说着他便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。

忘尘攥紧了手中的扇子,看着他闭上眼睛睡过去。药效起作用还要一段时间,薛洋要睡上几天,等他醒来,那些他不想记得的东西都不会再留在他的脑海中。

忘尘将薛洋弄到床上躺下,解开他的外袍,为他盖上被子。他忽然很希望那个晓星尘能够原谅他,也有些嫉妒那个人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待。

第三日薛洋还是没有醒来,忘尘便端了盆水去给他擦拭身子。他扶着他的身子解开他的上衣,他看见那人腹部一道可怖的伤痕,像是剑伤,还有左臂手肘上一圈线缝的痕迹,像是断臂后缝回的痕迹。

他的指尖划过那人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,不知觉中竟然红了眼眶。

 

 

(十二)

忘尘将那扇子打开看了一眼便收进怀里,然后拿了一张纸摊开在桌面上,他取了一支笔沾了墨水便开始画。

画着画着,他隐隐觉得手背有谁手心的温热,隐隐觉得自己被谁半拥入怀,他偏过头又隐隐觉得有谁的鼻息打在自己脸上。

一滴泪水落在宣纸上将那水墨晕开,忘尘换了一支笔,最终在边缘落款:晓星尘。

他将扇子也摊开放在桌面上,两幅画一模一样,每个细节,每个转角顿笔的地方,连那字迹都一般无二。

过去倒影成画面在桌面上铺开,晓星尘抛下所有不该有的风度跑到薛洋的房间,恰巧看见那人正坐起身子,指节揉着太阳穴。

晓星尘顿住了脚步,薛洋正好抬头看向他。

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,薛洋被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,半晌他问道:“你认识我?”

晓星尘理了理自己的衣着,嘴角扯出一个笑容,答道:“我们见过。”

 

 

(十三)

三年前晓星尘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,他身边也没有其他人。

于是他出门去想到处走走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。

结果他忘了回去的路。他总觉得有个人在等他回去,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,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回去。

后来他听说了魂梦谷,便前去寻找帮助。魂梦师说晓星尘失去记忆是因为魂魄受到了重创,他只能试着帮他找回记忆。

结果第一次尝试便失败了,不仅没让晓星尘想起以前的东西,反而让他把来找魂梦师这件事都忘记了。

魂梦师于是将晓星尘留在魂梦谷,也是想要继续看看能不能找到帮他恢复记忆的方法。晓星尘那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,魂梦师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忘尘,取忘却前尘之义。

他不知道的是,这三年里,薛洋多少次几近疯魔,多少次夜半惊梦,多少次将近放弃却又不舍执念。

魂梦师回来时带回来一种药草,说是对恢复晓星尘的记忆有帮助,但他却发现晓星尘已将前尘往事尽数拾回。

原来找回记忆竟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。

 

 

(十四)

魂梦师知道了晓星尘和薛洋之间的事情,便也不催着薛洋离去。

那人便整天跟着晓星尘满山地跑,一边打理药田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薛洋从草帽里摸出一颗蜜饯放进嘴里,一边含糊不清地问。

“晓星尘。”晓星尘回头,取下自己的草帽放在薛洋头上,“太阳大,别晒着了。”

“那你呢?”薛洋追到晓星尘旁边,笑嘻嘻地问。

“我都舍不得离开这儿了,等我走的那天你可要好好送送我啊。”

晓星尘心中一酸,想着这个人忘记了以前的事情,那自己对于他来说就什么都不是,也没有立场来阻止他的离开。

他转头盯着薛洋的眼睛,神情认真,他酝酿着怎么将和他一起离开的愿望表达出来。他斟酌了很久终于开口:“不若一同离开吧。”

薛洋眨了两下眼睛,掩去一闪而过的狡黠。最后他拉住晓星尘的手,道:“我们真的只是见过吗?你就愿意和我走?”

“你……”晓星尘皱眉,不知他何出此言。

“道长,你这道法学得好,魂梦之术可还要好好练练啊。”

晓星尘心中一凝,远方的山气此时被天光照耀,不再氤氲不清。

他轻笑一声,扔了手中的水壶,便在这药田之中与那人唇舌交缠。两人十指交扣的手置于胸前,彼此都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。

直到最后,两人额头相贴、鼻尖相碰,薛洋道:“我都不敢忘了你,你居然敢忘了我。”

晓星尘还紧紧握着薛洋的手,道:“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。”

 

魂梦师清理着药仓里的药材,他手中拿着一株药草,百思不得其解,暗道:若是晓星尘给薛洋做了忘却记忆的药,这忘魂草应该再少一株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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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前发了,嘻嘻嘻,珍惜甜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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